这样,世俗化,正如我们刚刚界定过的,是西方现代性的另一个特征,是帮助构成这一文明的社会想象之另一个方面。这把我们带回了起点。我在开始的时候说到,通过对社会想象的研究,一个可能获得的基本收获是,可以在这一层面上十分清楚地看到地方特性的出现。
如果我们从某些组织建制的变化来界定现代性,这些变化包括现代官僚制政府的延伸、市场经济、科学以及技术,那么,这样就容易产生一种错觉,认为现代性只是以同样的形式出现在各地的单一过程,最终会给我们的世界带来统一和集中。但是,我基本的预想是,我们要谈到“多种现代
性”,以不同的方式来建立和激励组织建制的形式,使之成为必然的存在。我在上文已经列举过一些例子了。
当我们考察西方世俗性时,我的这种预想来得最强烈,世俗性这个词源于拉丁基督教传统,并深深地带上它的烙印。但我希望,在这一研究即将结束时,这样的观点能够在一系列领域得到更多的证实。在第八章,追溯了美国和法国人民主权想象的兴起,这使我们看到了即使是在西方世界里,也有政治文化的不同;在第九章,谈到了美国和欧洲漫长历程的不同轨迹。如果我们给推动西方类似的制度和实践的不同理念以正确地位的话,那么,就会更加清楚地看到主要文明之间的差异要来得更大。在某种意义上,这些主要文明彼此之间的关系都变得更加密切并且互相学习,这一事实并没有消除彼此的不同,而是把这些不同掩盖起来,因为从不同的立场来看对什么是可以借鉴的、什么是可以向对方靠近的看法经常是不同的。
认识到这些不同的重要性,使我们获得一种谦虚的见识,认为我们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,甚至我们还缺乏合适的语言来描述这些不同。从消极的
方面来看,着手用迪普希·查克拉巴蒂[1]简练的词语所描绘的“边缘化欧洲”是很重要的。这意味着我们终于不再把现代性看成是单一的进程,欧洲是这一进程的范式,的确,我们理解欧洲的模式是首先有的,理所当然地成为某些有创意的模仿之目标。但是,最终,在许多模式中有一种模式,即我们所希望(有点儿违背希望)的在多种形式的世界里的地区性将会有序地、平和地出现。而后,建立起相互理解的、真正的积极事业方能开始。对于我来说,这一进程已经在我所居住的西方,在描述现代西方的社会想象中开始。但我希望它能以谦逊的方式为更伟大的事业做出贡献。